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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著想的好老大嗎?

“小友,吾輩修道之人雖不必絕情棄愛,但不論何事,都應學會淡薄,學會放下。”就像一位敦敦教導晚輩的長者,盤鳳那溫和而低沈的聲音足以讓千千萬萬的人想要將其推倒,誰又會想到,溫文爾雅的君子心裏念叨的卻是:“天道啊,求求你別讓她再哭了,她再哭,嗚嗚,我也想哭了,小弟會遷怒的!”

而事實上,女妭早已從一開始的難過中緩了過來,只是,一發現盤鳳似乎禁不起這些,才起了心思,讓無聲落淚變成小聲嗚咽,然後變成了嚎啕大哭。只求能從他這裏詐出個答案來。

果然,盤鳳終於沒辦法了,他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對女妭說:“小友啊,不死火山並非凡人所能踏入之地,唯有那漂浮不定的雲才能來去自如,只是雲本無蹤,小友還是早早打消了尋他的念頭吧。”小弟啊,雲和氣應該沒多大區別吧。別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不會發生大事的是吧?

不,不是。若說女妭從瑤池那裏繼承到的最多的是什麽,不是見識,不是能力,而是那至情至性如烈火一般的性子,只不過後者張揚從不隱藏這些,而女妭,則將這些放在心底,輕易不會表現出來。

她猛然擡起頭,不敢置信地說道:“雲!既然是雲,又為何要來招惹我!他把我當成什麽了?消遣用得玩具嗎?”

悲從衷來,原來,她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笑話。為什麽,這是為什麽?瑤池她當初知道那個計劃時也是這樣的心情嗎?戲假情真,呵呵,至少人王也是愛著她的,那麽我呢,我又有什麽,我有什麽啊!

璀璨的紅寶石染上了瘋狂,混亂的罡氣環繞著女妭的身體,入魔,她知道,卻不想去阻止,知道這時,她才明白,對倉頡,不是喜歡,而是,情根深種。只是,這份情,早已被那個男人踏在腳底碾得粉碎。

嗚嗚嗚,為什麽又過火了,這下,小弟肯定會報覆我的,嗚嗚為什麽我這麽命苦?盤鳳欲哭無淚,天道啊,你還是直接把我收了吧,不要讓我落到小弟的手裏。

咦?有了,盤鳳掏阿掏,終於把剛從倉頡手裏順過來的珠子從袖裏乾坤中找了出來,手指在虛空中一劃,一滴精血從女妭的眉心中擠出,咻的一下融入珠子中,一時之間,紫光大作,待得點點神秘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不死火山之巔,女妭的身體如落葉般倒了下來,被早已有準備的盤鳳一把接住。

“嘿嘿,還是小弟的東西好,可惜了,本來準備自己去玩的,哎……,誰叫自己又闖禍了呢,但願小弟不會知道,話說,小弟現在的修為應該是被壓在了金仙境界吧,他應該不會發現吧,不會吧!”盤鳳喃喃自語。

“你認為呢?”冰冷的嗓音裏仿佛掩藏著無盡的怒火,盤鳳僵硬地轉過身子,那個被他一直念叨的人瞇著一雙眼睛,咬牙對他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兄弟

自龍鳳初劫以來,不死火山成為了洪荒大陸中的“禁忌之地”。

修為高深如三清、接引這些業已證得聖人道果之輩自然不敢對此地有太大的興趣,畢竟是曾經洪荒最強者的地盤,雖然聖人不死不滅,但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結下了什麽因果,那可是對修行十分不利啊。況且,咱已經把人家的徒子徒孫都拿來當坐騎了。

至於那些修為不高的,即使他們想去不死火山淘寶,那也要能耐得住那能把神仙都烤熟了的高溫才行啊,又有誰能像女妭一樣,有聖人級的保鏢護航來著。

可想而知,這不死火山上除了一直鎮壓著它的那只鳥偶爾撲騰那麽幾下以及巖漿咕嚕嚕的沸騰之聲,可以說是半點動靜也不會有,名為不死,實際卻是一片死寂。

然而正是這個安靜的讓洪荒眾生幾乎將之遺忘的地界前段時間卻鬧出了大動靜,那仿佛要毀天滅地的天劫之威,嚇得一幹人等以為盤鳳已經掛了所以天道才降下雷劫來鎮壓不死火山的地心之火,悲觀一點的甚至在想是不是世界末日已經到了,當然,當時還沒有世界末日這種說法,所以,他們稱之為無量量劫。

打那第一道雷聲響起,那些大能們就坐不住了。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他們不約而同的伸出自己的手指,閉著眼睛飛速地掐算了起來,可是直到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都降了下來,這一群人也只能默默地睜開雙眼,擡頭仰望那三十三天的最深之處,心裏暗暗垂淚道:“坑爹啊,老師你到底又打了神馬壞主意,為神馬我神馬也算不到,嗚嗚嗚嗚,瓦不想被算計啊!”

由此可見,不管洪荒眾生再怎麽鬥,鴻鈞大神的頂級boss地位都是不可動搖的。惹誰都不能惹他,君不知,封神之戰的最後,通天可不就是被自家老師給關了小黑屋去反省了嘛。人家可是聖人,聖人誒!

發現天機一片混亂以後,大家只能不甘心的停了手,是個人都知道這能遮掩天機的人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小蝦米”對付得了的。不過自己可是得小心著點,得嘞,還是閉關去吧,這天塌了還有盤古父神這樣的高個兒頂著呢,咱就一小人物,沾不起這因果,還是縮在自己的烏龜殼裏吧。

只是,這其他人還可以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秉著多做做錯少做少錯的原則把這件事放在一邊不管,有一個,不,是有兩個人可就不行。

這兩個人是誰?不用問,當然是盤鳳的兩個孩子孔宣和大鵬了。說起來,這兩孩子也是倒黴催的,父不詳,母早逝?偏偏又有一大筆財產——五色神光,而且資質有好得出奇。這要是擱在現代,這一定是兩個少年相親相愛,互相扶持,然後強強組合,經歷千辛萬苦,遇見種種磕絆,終於取得成功,並肩而立的奮鬥(JQ)史。但是,這在洪荒嘛,這就是,兩個少年,老大身懷異寶,老二羨慕嫉妒,眾聖眼饞,目光如狼,最後兩兄弟分道揚鑣,卻又一不小心被一直惦記著他們的西方佛教給逮了回去當手下的悲催史。

而現在,剛剛吵了一架兩兄弟正準備大打出手然後借此散夥,卻被不死火山上的動靜驚得跌坐在地上。“難道自家‘母親’知道我跟那個混蛋反目,隔了這麽多年終於想到要教育我們了?”情不自禁的向對方看去,同樣傲嬌的兩兄弟不約而同地哼了一聲,眼光轉向別處。

“餵……”

“你……”

“你是說……”

“你先吧……”

“你……”

“你……”

“切,算啦!”

“哼,就這樣吧!”

噗嗤,對視一眼,兩兄弟一笑泯恩仇。他們不僅僅是鳳凰後裔,更是這天地間第一對胎生下來的血親兄弟啊,這凡事占了個第一,可不就得天獨厚嗎?汗,不得不說他兩真是親兄弟,都那麽喜歡腦補過度。

“現在怎麽辦,不死火山上這麽大的動靜,肯定是出了什麽事?”大鵬雖然一直很驕傲,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家大哥的腦袋要比他好使得多。

孔宣的神色十分覆雜,曾經的記憶浮現在眼前,和大鵬不同,那是他化形的時候曾經遇見的九九天劫,沒有人比他清楚那是怎樣的痛苦,打從第一道雷開始,他就在生死之間徘徊著,甚至以為自己下一瞬間就要灰飛煙滅了,要不是最後身體裏突然湧出的那股暖流,可能,他真的挺不過去。

終於挺過去了,修為一下子漲到金仙階段,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是,也正因為這天雷淬體帶來的實打實的修為,才使得他在自己這個早就化成人形不知道野到哪去的弟弟面前占盡了上風,直到後來隨著修為增長所帶來的記憶傳承,他才知道,那道保住了他性命的暖流其實是自己“母親”能夠涅盤的根本所在——鳳凰真火,火焰本應是摧毀一切的利器,而鳳凰真火卻是生命之火,火焰不滅,生命不息。知道這些的時候孔宣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酸,他清楚的知道那道真火非鳳凰真身不能掌控,但是每每性命垂危之時,他總能被這道潛藏在身體中的力量所救,就連大鵬那個打架狂恐怕也是因此才有了那堪比小強的恢覆力吧。而這些,都是那個孕育了自己的人饋贈,可是自己自從破蛋而出,卻連一面都沒見過。

若不是沒有鴻蒙紫氣,他怕是早就證得聖位了吧。不尤得,孔宣對自己“母親”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這些年來,他可是打聽到不少當年三族族長的八卦,他們鳳凰一族根本就是受害者中的受害者(大霧……,孩紙你都打聽到些神馬了啊!)。他們兩兄弟更是因此成了“沒爹沒娘”的孤兒。

“你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每次受那麽重的傷卻立馬就能好了?”

“額?這不是天生的嗎?”大鵬不明所以的摸摸頭。

“……”腦門上突起n個“#”字,孔宣可以確定自己依舊看這個只有肌肉的家夥不順眼,可惜現在不是和他吵架的時候。這一次九九天劫降在不死火山肯定和那個人有什麽關系,無論如何他都要去看看情況,而大鵬明顯是個最合適的壯勞力。

“我想去不死火山看看,你呢?”

“你不早說,老子早就想上去看看了。等什麽,還不出發?”說完,大鵬的身影就不見了。

真是說是風就是雨啊,好吧,勉強承認你還算華麗,孔宣的臉上呈現出淡淡的微笑,他搖了搖頭,化作真身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緊隨

作者有話要說:

不死火山上,太陽星所放出的熱量依舊令人感到口幹舌燥,不過對於司掌火焰的前任鳳族族長盤鳳,現在的的南方朱雀來說,這點火力不過是一疊小點心罷了,然而,永遠不可能“上火”的前族長大人現在的心情卻是火急火燎。

一發現女妭居然有入魔的征兆,盤鳳就知道要壞事了,好在剛剛從趁自己小弟修為被封印之際,從他那裏順來了自己一直很想把玩的珠子。

啊?你問他那是什麽珠子。

嘿嘿,能被他盤鳳大爺看上眼的,當然是頂級的東西嘍,那珠子有個十分牛逼的名字——混沌珠。宇宙中三千世界,又有大三千世界,中三千世界和小三千世界,每個世界又衍生出了億萬萬個小世界,但是,想要打破空間的壁壘,從一個世界轉移到另一個世界,卻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可是這種事情實際操作起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你能找對方式和媒介,最重要的,是有足夠的力量。

只是這些有與這混沌珠有什麽關系呢?難道它就是那個媒介?

不,它不是,但是卻比媒介更加強大,因為混沌珠本身,就是一個大世界。

在這個世界初始之時,鴻蒙未判,天機不明。直到有一天,鴻蒙之中的一部分不知道為什麽開始脫離世界,漸漸的,被壓縮成了一顆珠子,而與此同時,鴻蒙在頃刻之間破碎。接下來,便是盤古的出生,開天,然後就是洪荒的時代到來。不完全的鴻蒙發展成了洪荒,那麽,同樣擁有部分鴻蒙的混沌珠呢,同樣的,它也在衍生,衍生成另外一個世界,在洪荒終生的眼中,他或許只是一件頂級的先天防禦至寶,可是又有誰能想到,它之所以有那麽大的防禦力量,是因為,它本身就是一個世界,一個與洪荒大陸相輔相成的世界呢?

與此同時,也正是因為這份由於混沌珠造成的不完整使得五十大道被天道掩去了四九,所以,才需要一個鴻鈞來合道。

想當然爾,這顆珠子的持有者,自然是非鴻鈞莫屬了。而盤鳳,他是先天神魔,又跟當初的一氣是好友,自然也對這東西略知一二,只是,當時的他還沒有那樣的見識罷了,並且他在他心裏,自家小弟的東西可不就是他的嗎?

雖然不能成為混沌珠的主人,但是這幾萬年來無所事事的盤鳳還是悟出了有關混沌珠的一些用法,屬於洪荒的身體因為法則禁忌不能進去,但是靈識卻正好進入混沌珠中轉世歷練不是,被困在不死火山上許久的盤鳳早在悟到那個轉世法門的時候就已經按耐不住了,可惜的是自家小弟自從成聖之後就成了個宅男,沒有大事從不離開紫霄宮,盤鳳也就一直沒有找到接觸它的機會。

好不容易這次順來了個好東西,可眼看著自家弟媳就要被羅睺那個混蛋領走了,盤鳳炸毛了,於是,他封印了自家弟媳的記憶,把她丟進混沌珠的世界裏歷練去了,然而這混沌珠豈是他想要控制就能控制的,看吧,還沒有緩過勁來,自家小弟就找上門了。

看著沒有絲毫生氣的“屍體”,淡定如倉頡也不由心頭火氣,“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會這樣嗎?”他像是一只盯著自己獵物的鷹,瞇起眼睛看著這個訕笑著的紅衣男子。要不是以他剛才為了給渡劫的女妭遮掩天機耗去了他大半源力,他肯定會直接推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然後,如果跟著只鳥有關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把這只鳥身上的毛全部拔光,然後打包送給那兩個覬覦他已久的家夥。

“呵呵,我可是真不知道你沒有告訴她你的身份,然後,不小心說錯了話,把她給氣出了火而已。”所以你不能怪我,誰叫你自己不和她說清楚。

“哦!”倉頡氣極而笑,“那麽,親愛的老大,為什麽‘出火’能走到連魂兒都沒了呢?”

“額,這個……”你要我怎麽承認自己做了回賊呢?不好,要遭,盤鳳下意識的擡起了爪子,關顧著看熱鬧忘記把這玩意藏起來了。

果不其然,只聽倉頡在耳畔說道,“哦,對了,我正想問問您,您手上拿著的這東西是哪來的,怎麽和我掉了的那一個如此相像呢?”

倉頡真得不知道自己的東西被偷了嗎?不,他早就知道了,他深知盤鳳個性,億萬年相處,又怎麽可能真的一點感情也無,只是,直接贈送混沌珠這樣觸及天道的至寶是不可能的,他就只有當是“被偷了”,然後過一段時間再把它找回來,這時候,盤鳳的神識早就不在洪荒世界了。

可是他要是算到混沌珠的第一個使用者會是女妭這個他好不容易盼來的一線生機,他是怎麽也不會把珠子給就這麽“丟了”。女妭雖然過了九九天劫,有了金仙修為,可其心境遠遠沒達到那個標準,而今又被盤鳳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挑撥地差點走火入魔,雖然被盤鳳用法力引入混沌珠之中歷練,但是,道心已損,而且除非心境達到準聖,否則她根本無法自行打破壁壘,沖出混元境,那準聖的境界要好突破,紅雲當初也就不會被鯤鵬設計到魂飛魄散了,虧他手中還有個九九散魂葫。這其中的種種困難艱險更是不必說了。不過,若是真能突破,以太乙玄仙的修為準聖的心境來說,倒是真有機會……,罷了,現在想這些為時尚早。

看著面前這個笑得一臉討好的人,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可知道,要開啟混沌珠必須要準聖以上境界?”是境界不是修為,否則被法則壓制到大羅金仙修為的早已不是以前那個鳳祖的他有怎麽可能用得了?

盤鳳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了什麽禍了,他自是明白自家小弟絕不可能平白帶個修為如此之低的“人類”來見他,還要他提供自己那個超級外掛器供她修煉,本來他還可以騙自己說是他突然對男女之情動了心思了,不過照女妭的表現和小弟的反應來看,這件事怕是沒有那麽簡單,只是他可是真的看不出自家“弟媳”有什麽特殊之處。

“不用猜了,她是異世之魂。”

盤鳳的瞳孔瞬間一縮,他沈聲道:“你的那個計劃開始了嗎?”

“開始了嗎?哈哈哈哈!”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倉頡驀地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開,開始了嗎?”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哦,對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吧”喘了口氣,他繼續道,“打從盤古的那一斧子劈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了”

怪不得曾經的一氣能讓盤鳳看對眼,此時的倉頡,撕去了淡漠的假面,那錚錚的傲骨比之當年的盤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這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巔,他負手而立,眼中過盡滄海煙雲,如訴家珍般吐出了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

盤鳳的臉色變了變,想要說什麽,卻不知怎樣說出口,千般思量自心頭劃過,最後,他可憐兮兮地問道:“不信天命的小弟啊,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以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把弟媳給帶回來啊!”

“怎麽辦?”倉頡有趣的瞟了盤鳳一眼,“自在此處幫我護法,我親自進混元境□□她,九九八十一天後如果她還未醒來,你就解除我身上的封印吧。”

“解除你身上的封印?”

“沒錯,洪荒一日,混元境中已過百年,若八千多年的時間還不足以達到準聖境界,那麽,依她的資質,自然也沒有成為盟友的資格,而我,自然要重回‘本體’另覓良方了!”

“好啦好啦,這裏一切有我,你去吧。你可千萬別給我丟臉啊,小弟!”眼珠子轉了轉,盤鳳嘻嘻哈哈道。

嗤的一聲輕笑,倉頡緊握著不知何時發出神秘紫色的混沌珠,盤膝入定。

看著他將神識投入混元境,盤鳳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一點痛苦,一點茫然,一點追憶,一點期盼,他喃喃自語道:“紅塵萬丈練心劫,女妭差點入魔,小弟你又何嘗不是入執已久,也是我這個當大哥的失職,居然一點征兆都沒有發現,你們,可千萬不要重覆我們的老路啊!”

☆、殤情

跌跌撞撞地,她與路上的行人擦肩而過,一滴又一滴,虛無的眼眶裏落下點點的濕痕。一襲紅裳愴然地跌坐在地上,齊梳的鬢發不知何時已散落開來。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她喃喃自語著佛陀的這四句箴言,慘淡的容顏漸漸趨於平靜,明明狼狽不堪,卻又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無憂無怖的極樂世界。因此,哪怕那個讓她生憂,生怖的人的腳步已經落入了她的眼簾也沒有半點情緒。

“還不快送夫人回府。”來人皺了皺眉,不悅地命令著不知何時已將他們圍繞在中央的手下。

眾人聽出他的怒氣,自是不敢怠慢,只是,誰也沒看到,也不會有誰敢擡起頭來看,看他眼裏的那一片暗沈,不見半點波瀾。

“回府?哪個府?敢問這位爺,妾身一個父母兄弟皆亡又被夫家休棄的弱女子,還有何府可回?”她甩開那人的奴才伸過來想要扶她起來的手,變了變姿勢,賴皮而又灑脫的坐在地上,仰望著那個男人,可是卻沒有讓人感到一點卑下的味道,她的形象早被先前一番失態折騰地一幹二凈,此刻卻自有一番雍容氣度,貴不可言。

她終於看見了,看見了這個男子眼底那早似曾相識的黑暗深淵,剎那間,她恍然大悟。

為什麽以前沒發現呢?她本以為十世沈浮早已讓她能夠看透世間一切虛妄,可笑的是,居然一直沒有發現,有個男人,也跟了她十世。

她歪了歪頭,滿是嘲諷道:“這位爺,我該叫你什麽好呢?楚翼?徹兒?二叔?還是玄燁?表哥?英雄?又或者是南哥?尊寶?洞賓?呵呵呵,這麽多年來,怕是只有當初那個身為天界第一戰將的東華上仙,才是你的本來面貌吧,只是不知道小女子我究竟何德何能,竟得您如、此、垂、憐!”一字一頓,婉轉如啼血杜鵑。

“呼……”解脫般地吐出一口氣,他蹲下身子與那個絲毫不顧自己形象的女人對視,以他的身份,這樣的舉動明顯是紆尊降貴了,可他卻像是個沒事的人一樣,毫不猶豫地就這麽做了,這人,當真是可怕,人人都說他喜怒無常,心機深不可測,是四大域主中最可怕的一位,然而事實卻是這位根本連最基本的喜怒都沒有,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按照自己的生長環境和規律自己甚至好的,比起世井間的傳言不知要可怕上多少倍。唯獨這位夫人,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這位的表情總是比平時要多一點,自然一點。

“你終於發現了。”他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一時間驚倒手下一片。

“你……”心裏像是打碎了五味瓶,端的是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嘗了個遍,她是著實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造了哪門子孽,莫名其妙的被個瓶子砸死,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機會,竟然惹上這麽一個煞星,十世皆為情字所苦,還偏偏都是因為這麽個混蛋,早知如此,她寧可當初就那麽魂飛魄散。

“為什麽?”覆雜地看著這個男人,十世輪回,近萬年的光陰,初戀、舍棄又撿起,她愛過、恨過、絕望過也放棄過,如今悟了,明白過來了,一切不過市場笑話,但是總要給她一個答案,也好讓她徹底死了這顆心,切,姑奶奶我的行情又不差,何必吊死在這顆歪脖子樹上。

“為了讓你變強。”

很平淡的語氣。她想,可偏偏又是那麽該死的認真,該死的讓她想把眼前這男人這張無表情的面皮給撕成碎片。

“為什麽?”為了讓她變強?當真是荒唐至極。

“你的靈魂。”

“靈魂?我的靈魂有什麽特別的?”

“人族本是先天道體,天生就能修煉,只因後世天地靈氣日益消減,故再無位列之可能,日積月累,人類逐漸失去靈根,最終甚至影響到靈魂。然而你卻不同,同樣後世之魂,你卻得天獨厚,機緣巧合之下打破時空壁壘,竟是沒有半點損傷。於此間,你是異世之魂。”

“這又於你有什麽關系?”臉色剎地蒼白,原來這人早就識破了自己的秘密。

“咦?你既認出了我,竟仍然沒有恢覆?這不可能啊?”

“恢覆?恢覆什麽?”眼睛一瞇,雖然一直被眼前這人玩弄於掌骨,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轉眼間就想明白自己有什麽不對勁,她驚呼一聲:“你竟然篡改了我的記憶!”

“不是我。”他顯得有些苦惱,那純然的眼神竟讓她差點又把持不住,你說,都到了這個地步,她怎麽還是放不下他呢?情之一字當真害人不淺。

“不是你,那是誰?”哼,不是你也一定跟你有莫大的關系。

“依你現在境界,一旦突破情關必能突破他的封印,到時一切自然知曉。”這丫頭的資質確實不錯,居然不到七千年就能突破,只是過不了情關,即使想起來了怕是也會立刻走火入魔,畢竟她也是自己選的合作者,可不能就這麽沒了。

“突破!”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尤其古怪,她覺得好氣又好笑,她覺得自己怕是莫名其妙的卷進一個不知如何啟齒的情節裏面去了,沒好氣地對他說道:“我突破,我變強,這些有和你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你是我預備的合作者,幫你提升實力是我該做的?”

“合作者?有你這種合作方法嗎?你的選人標準是什麽?我改了還行嗎?”她感到自己越是知道真相就越悲哀。

“你沒有第二條路,身為異世之魂,如果不與我合作你將來必定魂飛魄散。”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我#¥%&……”她在心裏爆粗口,現實裏卻只能疲憊地對他說:“那麽,到底什麽又是異世之魂?”

“異世之魂顧名思義,是指能夠突破空間壁壘到達另一個世界的魂魄,而能突破空間的魂魄往往也有著掌握甚至突破一個空間的能力,如果不能掌握,便會被這個世界的至高法則所湮滅,魂魄之中的力量也會成為這個世界能量組成的一部分。”所以,他才會那麽激動,本以為自己無路可走正想要魚死網破,沒想到終於讓他等來了自己的一線生機。而且,還是這麽有趣的一線生機,想到這裏,他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柔和,只是,她沒有發現,他,也是無知無覺。

“……”她能說什麽,沒有得到這個人的愛,可是這麽多年的相處早已讓她明白,這個人不會說謊,他只會告訴人們真相,然後,人們會不自覺地走向他所設計的道路,都說有陰謀家,可他卻是個真真正正陽謀家。

“能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或許我會有所突破。”她疲憊地閉上眼睛,只要是合理的、有好處的,這人必定會同意。

看著她羈定的樣子,不知怎的,他覺得心口微滯,不,這不是他該有的,猛然地甩甩頭,他平靜道:“好,我等你。”說完,他轉身就走,卻不知自己的那一句話,竟是凝聚了他們之間的千年默契。

而直到此時她才驚駭地發現,原來在他們談話的開始的時候,這裏的時間已經停止。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她就這樣躺在了地上,無視了周圍一雙雙差異的眼睛。

“呵呵呵呵……”

她笑得好大聲,笑得,像是哭了一樣。

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她不知道。只是直覺自己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哪怕,是換了一個世界。可是她卻一直裝傻,一直想把這個事實忽略,因為哪怕是虛假,有那麽一刻的甜蜜也是好的,然而現在看來,這一切真真是一場笑話,一場再好笑不過的笑話。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會

成了別人笑話裏的主角。

“放棄吧!”她對自己說,心中卻像是有千萬把刀子,一刀一刀,割得她鮮血淋淋、痛不欲生。

“為什麽要放棄,他如此待我,我必定要潛伏在他身邊,終有一日,他將臣服於我,到時,我要毀了他、毀了他!”那是她心底的惡魔,被熾烈的覆仇之火所包容。

“何必呢?他根本無心,你反倒該謝謝他,如今的你早已今非昔比,大羅金仙的境界不是誰都能有的。”

“可是為什麽用這種方法,為什麽用這種讓人痛不欲生的方法,為什麽?”

“放棄吧,感情是最好的催化劑,他做得沒錯不是嗎?”

“是啊,沒錯,那麽我呢?我就合該被傷害嗎?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寧可魂飛魄散,也不要承受這樣的痛苦。是啊,魂飛魄散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不是嗎?”

“不要!!!”

“啊!”

那是誰?好美!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寧不知傾國又傾城,佳人不在得。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的美人啊,可是她又為什麽那麽悲傷?啊,她怎麽了?

唉?那個大嬸又是誰?好醜哦,不過她的眼睛好溫暖啊!

還有還有,那個大叔,你不要笑了,明明挺豪邁的樣子,笑起來怎麽那麽傻?

“小茗,我的孩子,對不起,願你一路平安……”

“我只願吾兒一生平安足矣。”

“對了,我給咱閨女挑了個好聽的名子,從今以後她就叫女妭吧!”

女妭?女妭是誰?我又是誰?好痛,我的頭好痛?

“孩子,對不起。”

是誰?為什麽我想不起來!

“啊!!!”

千萬條信息匯集成沖破枷鎖的大海,她頭疼欲裂,卻也一點一滴地想起了過往的種種,她,想起來了。

“看樣子他估計錯誤了啊。”

靈魂的力量確實強大,居然在她想要自我毀滅的時候就會了自己,不但如此,心境居然提升了一個層次,怕是已經到了準聖初階了吧。只是那個人,想到這裏,心中一片糾結。

那個人是倉頡吧,呵呵,恐怕這也只是他的眾多身份之一吧,洪荒之中有這個能耐的,呵呵,除了道祖大人還能有誰呢?

看樣子,她還真是中了頭獎,無情無愛的鴻鈞道祖呵,還真是……

罷了,罷了,誰叫自己先愛上了呢,我可是瑤池聖母的傳承者,是天地間第一位真正統一皇權與世上最聰慧的女人所誕下的孩子,怎會如此輕易認輸?

那麽……

她仰起頭,無怨無懼的直視著那曾經讓自己沈淪其中的深黝,說道:“幫你,可以,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終局

清晨,調皮的陽光倔強地突破淺綠色的紗簾組成的帷幕,一點有一點侵占著充斥著主人懶惰氣息的空間,終於,它將溫暖的手伸向了在那依然熟睡著的人兒的臉上,粉潤的嘴角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其實,那是口水。仿佛感覺到了那淘氣地騷擾,她皺了皺眉頭,猛地將被子一拉,蓋住了暴露在空氣中的頭顱,只是,還沒有安靜下來多久,就聽到中年女高音的怒吼。

“死丫頭,還不趕緊起來!我告訴你,你今天的相親對象可是國家高級研究員,別人想跟他吃一頓飯那是求都求不過來,要不是你老爸……”

“要不是我老爸和人家老爸在一個部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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